假正经

【喻黄叶】逆旅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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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此消彼长（下）

黄少天刚进门，正听到预备队员们的议论。

“这么大事队长怎么都没来……”

“嫌事大懒得担着呗。别的时候不生病，偏偏这个时候生病，你觉得嘞？”

 

无论是战队，公司，甚至是国家，无论碰到什么危难，首先乱起来的永远都是内部，而最让人心寒的也都是内部。

黄少天一瞬间便怒火中烧。他向来对讨厌的人不怎么耐烦，直接就甩脸子了：“不好好训练阴阳怪气地说什么呢？你TM有种再说一遍？

“我看队长就是脾气太好了，队长如何轮得着你们来议论？平日里做了多少事倒是没有见着你们感激，生个病，病没什么问题，反倒是要是听到你们这样的话才会被气死。

“呵，某些人是不是以为我不会再打比赛，然后再挑挑队长的刺，就能自己上场了？这么急着想出道，怎么不去好好训练提升提升自己的实力？还有，人吃五谷杂粮，倒是祝愿你永远不要生病。”

这样劈头盖脸地一通骂还是黄少天收敛了自己功力之后的效果，说完，黄少天也懒得再跟这些不懂事的毛孩废话。

他自顾自地掏出手机，边走问候了句喻文州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

 

黄少天理直气壮地骂人的模样把几个调皮的预备队员们吓得不敢再做声，可等人和人的威压消失，却又后悔极了。

其中一人急于挽回面子，说话便更不客气：“不都他给战队惹的麻烦吗，他怎么还这么理所当然的样子？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哦，该不会和他的姘头学的吧？”

黄少天走远了没听见，但一边原本正不知所措的卢瀚文眼神好耳朵也好，自然是听见了。

黄少天和叶修的事虽然弄得大家都是一个措手不及，但卢瀚文却还是下意识地维护起自己的前辈来——可他说起话来没什么杀伤力，也就凭着股意气怼人：“对前辈说什么呢？”

好在也没有人敢真议论卢瀚文。

欺老莫欺少。卢瀚文和他们一般大，却已经在正选的位置打了两年了，不出意外，未来十年他都会是蓝雨的中流砥柱，和渐渐要从巅峰期走向下坡路的“黄金一代”当然不一样。

 

而这边，黄少天进了会议室。

首先就见着几个兄弟虽然极为复杂但仍是关心为多的眼神，他还没说话表示感激，就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没用！”

黄少天一愣，余光立马就捕捉到了一个老熟人：“方队……”

得，在老队长面前，“黄少”的威风没法摆了，黄少天只得规规矩矩地低着头。

 

“瞧你这出息！”方世镜没好气地道，“也不小了，还这么不懂事，怎么就被叶修那混账拐带跑了？”

郑轩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是第四赛季出道的，自然也回到，最早那一辈，蓝雨的垃圾话是一捧一逗的，而方世镜就是这个捧哏，说话的艺术自然不一般。

进门第一句话，就倚老卖老占了黄少天的便宜，也是为了把叶修的辈分往下拉一截。能有机会绝不放过占一占叶修的便宜，这是蓝雨第一辈人的为人宗旨。

当然，方世镜最主要的目的就是顺手把所有的锅都甩给叶修——反正我们黄少是没错的，就是年纪小不懂事，被叶修拐跑了。

 

方世镜当然宠着黄少，会这样说，也无非是对着在场的其他外人……

可是，有用吗？

郑轩想着昨天黄少天破门而出的样子，眼里都是噬血的光。

真稀奇，怎么早先没看出来黄少对叶神真有那种想法呢？

果然，黄少天立马就争辩起来：“这跟老叶有什么关系，是我拐他的……”

 

喏，郑轩觉得自己料事如神。

就是这样，没救啦！

真让人亚历山大啊。

 

★☆★☆★☆★☆★☆★☆★☆★☆

 

叶修一打开房门就松了口气。

这是喻文州的房子，两个人约会的时候来过这儿，喻文州甚至还给了他钥匙。

当然，收下的时候叶修是不太情愿的，他觉得这太过怪异，但喻文州说房产证是他自己的——这其实更怪异了，但叶修却松了口气。房产证上只有喻文州一个人的名字，即便他拿到了钥匙又能如何？所以他接下了。

叶修从未想过，原因的原因，理由的理由，其实可以这么站不住脚。

 

而现在，似乎有什么东西更过诡异了。叶修想起来第一次进这套房子的时候。

当时喻文州说，放心，这儿没人知道。

他笑着说，可以啊喻文州，金屋藏娇呢。

这套房很明显装修了一段时日，理由有很多。比如最能确定装修时间的电视机——电视机是什么型号的，这套房装修的断代就基本明了，叶修不懂装修，但也大致能估摸出来这也许是喻文州第八第九赛季置办的房子。

所以他说喻文州早有准备。

喻文州笑了笑，承认了，却又说之前没人住过。

叶修点点头，这点他也看出来了。

当时，房间里是没什么人气的。“人气”这个词很虚，但从某方面来说，又是非常实在的。比如，当时他进来的时候，房间里所有的水杯都是规矩地摆放在玻璃柜中且没有水的，桌子的边缘也没有任何摩擦的划痕……

而现在，这套房子是有人气的，就像喻文州昨天穿的鞋正规规矩矩地放在门口的鞋架上。

 

叶修没想明白心里的那点不对劲在何处，他也没时间细想。喻文州的鞋在就好，这说明他没跑错地方，也就没有耽搁时间。

所以叶修也顾不得换拖鞋，径直进了喻文州的卧室。

进了门，便看到了人。

 

喻文州规规矩矩地躺在床上，两手乖乖地放在被子里，安详地睡着。他的头上贴着退热贴，床头柜上有一杯水还有一板药，以及一直电子体温计。

叶修走上前去，先查看了一眼药名，确认这是普通的退烧药。

然后他调出体温计的记录，给喻文州测了测，现在38.2°，已经退了0.6°。

这下叶修悬着的心总算松了下来。

他早该放心的，喻文州是那么稳妥的性子，什么时候都不会让别人担心。

 

想着，叶修坐在床边，准备给喻文州妈妈发条微信，刚发完一小段却愣住了。

他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

 

或许因为血统里有母亲的商人天赋，某些事一过叶修的耳朵，他就记得很清。

第一次见到喻文州父母的时候，喻妈妈说他们家有三套房，一套是喻父喻母的职工福利房，就是他第一回去见喻文州父母的那套；第二套离蓝雨近，喻家人是打算用来给喻文州结婚的，喻文州有空也可以去休息会儿；而另一套则刚买没多久，是打算投资用的，地段好但还没装修。

在打电话给他之前，喻母已经去过第二套房子了，没见着人，这才慌慌张张地找他……

这说明，现在他所在的这套房，喻文州父母是不知道的。

这怎么可能呢？

这本不该是喻文州做出来的事，喻文州是个那么孝顺的孩子……

 

正想着，叶修的手机一震，喻妈妈回复了，好在她也没细问地点，只是问喻文州的病情。

被她这么一说，叶修便觉得有点不妥当了。

叶修自己生病是这样熬过的，所以觉得喻文州也没什么要紧，现在想想还是送医比较好。

 

而喻文州似是感觉到什么，自己先醒过来了。

“叶……修……？”喻文州说出他名字都很费力似的。

叶修应了一声：“嗯，是我。文州你感觉怎么样，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喻文州的嘴唇似乎有些干，杯子里的水已经冷了，叶修起身，道：“我先去给你倒点水。”

一只手却拉住了他。

“别……别走，别离开我……”

叶修一愣。

说是拉，其实喻文州的手根本没力气，还说出这样的脆弱的话来，肯定是烧得难受的。

叶修心里一软，反握回去，道：“好，我不走。”

他又问了一次：“要不要去医院？”

 

喻文州似乎也从半梦半醒半烧的迷蒙中清醒了一些，他拿起床头柜上的额温计冲着自己的头一“滴”，现在是38°，说：“没事，你看，好多了。”

似乎是怕他不放心，喻文州又一字一句地说：“没事，我年年体检，没什么病，我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是昨天吹着了冷风，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我定了12点的闹钟，下午去蓝雨……”

 

叶修看着他这模样，忽然一阵难言的心疼。

他好像发现了一个不为人所知的喻文州。

就像之前，在成熟稳重的背后，原来有个调皮蔫坏的中二病喻文州。

而现在，在完美无瑕的面具之下，其实也有个带着“人气”的喻文州。

 

叶修道：“怎么都不告诉阿姨？”

“不想让我妈担心。”喻文州说。

“那是亲人。”叶修委婉地批评。

“没事的。”喻文州说。

叶修叹了口气。

 

在为人处事上，叶修其实相当懒散而随意。按照他的性子，这场谈话本该到此为止。

像喻文州这样把所有问题一肩扛的生活态度，叶修虽然并不怎么赞同，但他也从不喜欢把自我的喜好强加在别人身上，提点过后就可以了，这样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才算舒服，都是成年人，何必越殂代疱？

可这回，叶修不知怎么了，忽然很想跟喻文州刨根问底一番。

难道是因为被黄少天影响了吗？

 

“为什么亲人不可以担心？”叶修问。

喻文州似乎有些昏沉，似乎又有些明白，道：“因为爸妈喜欢优秀的儿子。”

叶修心里一颤，道：“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有些不好的事情，不想让爸妈知道，他们会担心……爸妈教养我很辛苦，他们，花了很多心思在我身上……其实，我已经让他们很失望了……小时候，他们同事家的哥哥考上了清华……他们跟我说过很多回，我知道，我挣再多的钱，他们也是喜欢我去读书的，书香门第……”

喻文州的话冗长而毫无头绪，间或着夹杂一些插叙的回忆，他本不是个这样颠三倒四的人，叶修却能听得明白。

 

喻文州显然从小就懂事而聪明，他看得懂人心，记得住小事，他敏感而多思。

他的家庭又和谐，天生性格里自带着的自信和坚韧又到了桀骜不驯的地步。所以，这些敏感并没有被喻文州发展成为帝王般的自负多疑，也不似林妹妹式的自怨自艾，而是被拿来为情商服务，化作一个外人眼中温和而诚恳、大方而从容的喻文州。

叶修也一直是这么想的——他早就认为喻文州这人是早慧的，否则，刚出道的新人就该像黄少天卢瀚文这样的张扬活力，而不是那么老成持重，比他这个第一赛季的老前辈还稳当。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样的早慧，在某些时候，其实也是一种伤害。

叶修回想了一下当年的自己。

别的不说，叶爹叶妈要是敢对他说谁谁谁被什么什么学校录取，他第一反应倒也不会是“那你们去找他当儿子吧”，但其实也挺没心没肺的。他当时面对望子成龙的父母，仿佛老怀大慰地拍了拍叶秋的肩膀，道：“这不是有叶秋给你们挣脸么？”

但喻文州显然不一样。

他从小就这么乖乖的，懂事的，不跟家长闹脾气，不跟同学争长短，当了蓝雨的队长，也不妨碍他继续为别人考虑太多。

 

谁生病的时候，还会有喻文州这么乖呢？

工作记得请假，乖乖地躺在床上，盖好被子，吃好药，安安静静地睡，却还打上了12点的闹钟……

即便是让人无能为力的疾病，喻文州都一个人安排得好好的。

如果他不来，喻文州也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甚至下午还会完美地出现在蓝雨的众人面前——只是没人知道他还带着低烧。

什么都安排得这样妥当，仿佛不需要任何人为他担心。

甚至还拨冗去跟他父母解释了一下他和黄少天的事。

 

这一切，如果不是机缘巧合，他永远不会看到，也不会知道的。

叶修知道，或许这也算不上什么，都是成年人了……

但他确乎是心疼了。

 

“再睡一会儿吧。”他说。

喻文州却轻轻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是来还我钥匙的……”喻文州说。

 

叶修一愣，看向喻文州。

说了这些话，喻文州好似终于清醒了，捡回了神智，他的眼睛总算是清澈了许多，就像静谧的湖水，无风无波。

“我知道你只是想放下钥匙就走的，抱歉……我也不是故意生病，让你担心了。”

喻文州顿了顿，眼睛又有些迷蒙。

“至于我们的事，你不用多说，我会处理好一切的，今后也守口如瓶，不会影响你和，和少天。”

说着，喻文州抽回了自己的手，乖乖地缩回被子下面。

“你还有事吧，有事你先忙。”他的眼睛既干净，又安静。

 

叶修无言。

 

形势比人强。

 

昨天晚上他还想过和喻文州共度余生的可能性，可黄少天突然神兵天降。

在记者会上，叶修被逼得只能跟着黄少天走。原本他心里也是有些抗拒的，但一晚上足够黄少天解释清楚误会，也足够他把对黄少天的喜爱拾起个七七八八。

叶修想，他对黄少天的喜欢，或许就是白血病。

黄少天在他的心尖上，在他的血脉中，他的心脏每跳动一下，对黄少天的喜欢都能随着血液发散到全身的各个角落。

再怎么强迫化疗，也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旧态复萌。

或许只有把血抽干了，换尽了，抽骨换髓，才能割舍掉这个人。

所以，他爱黄少天，这几乎是无解。

所以，他有了黄少天，就无法把多余的心思放在喻文州身上了……

 

叶修早想过，如果他和喻文州两个人有缘无分，那一切也能了断得漂漂亮亮——喻文州这样的性子虽然不易交出真心，但做事妥帖也是招人喜欢的。

叶修也一直都以为，他对喻文州的动心尚处可控范围之内——不过就是寂寞空虚外带感动，又满意这如鱼得水的默契，再加上被这个人的风仪无双给晃花了眼，才构成了他对喻文州微不可察的喜欢——既然喜欢也不算太多，自然抽身也容易不是？

 

所以，现在，如此完美的一拍两散，喻文州连台阶都给他铺好了，他麻溜地就可以走下来……

那他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为什么心里还这样难受呢，为什么到了舌尖的嘲讽和玩笑吐不出来呢？

 

叶修从不会莫名其妙地心疼别人，但他今天从进门开始就无比地心疼喻文州；叶修做任何的选择的唯一动因不过是内心，他从不介意利益取舍亦或者是同情……

很显然，这说明他内心里根本不想和喻文州分开。

所以，那便只剩下一个原因……

 

叶修怅然若失地看着喻文州。

因为他爱他了。

 

这是多么神奇的一件事，叶修即便意识到了，仍然是有点不敢置信的。

原来喜欢可以找不到一个完美的理由，找不到一个质变的节点。

他到底是何时何地，因为何事而喜欢喻文州的？

叶修不知道，也想不清——他明明记得和喻文州这段时间所有相处的事情，却怎么也不明白。

亏他先前还一直不能理解黄少天喜欢他却能拧巴这么久……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叶修起身，道：“病着就别想太多。过两天你病好了，我们再说……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想吃什么？”

他的声音是难得一见的温柔。

喻文州想了想，道：“香菇炖鸡……面。”

倒是了解他。

 

叶修淡淡笑了笑，道：“那我给你下点面吧，我记得家里有，好像还有鸡蛋，要是有再给你煎个蛋……我手艺不好，别的也不会了，别嫌弃。”

说着，叶修给他掖了掖被角。

喻文州的眼神倒是有些复杂，说：“怎么会嫌弃？受宠若惊啊。”

“再睡一会，等下叫你。”叶修说。

说着，叶修转身走了。

 

他也是爱着黄少天的——原来一个人居然会同时喜欢两个人，倒怪他花心了。

可即便心里有不该有的念头，行动上，他也不可能背叛黄少天。

黄少天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他们才是两情相悦，而喻文州这边却显然是更想与他划清界限的……

 

叶修想，这段感情，或许就和夜雨一样。

随风而入，无声无息。

只有到了破晓时分，他才恍然发觉，心上的花朵已经被喻文州细雨春风的温柔给湿润。

不知何时，他已淋了一场雨。

就像当年愚人节，在蓝雨训练营里的淋的那场。

一模一样。

 

可这份喜欢，当真可怜。

不被主体所意识，不被客体所接受，好不容易验明正身，却再也不能宣之于口。

 

唯一的万幸居然是喻文州病了。

不然，他连最后能为喻文州做的一点点小事都做不成了。 

 

可现在，太阳出海了，已经破晓了。

这段时间又能维持多久呢？

月亮，也要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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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文州躺在床上，听着厨房里乒乒乓乓的敲击声，心里尤为安宁。

这样也好，拖一下也好，不然他在叶修面前也根本装不像……

喻文州打开手机，微信已经堆积成山。

他先打开了母亲的。

 

“文州啊，你要是真能演戏演得那么好，退役了就去当演员吧。

“妈看得出来，你是喜欢小叶。

“想劝你，又知道你这孩子啊，认定的东西就拧着一根筋，从小就是这样……

“妈也只能给你创造点机会了，好好把握！”

 

喻文州叹了口气。

知子莫若母，让妈妈担心了……

然后，他继续翻动微信，又看到了黄少天的信息。

极为精简的关心，却是一样的真挚。

 

喻文州勾勾唇角。

他还能怎么办呢？

不是不会把握机会，而是，不可以啊……

 

毕竟是病人，倦意袭来，喻文州还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他盼望着，这是，又或者不是，一场黄粱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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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世镜一愣一愣地看着黄少天，好容易找了个机会，问道：“所以你自己都安排好了？”

“谋定而后动嘛。”黄少天笑着说。

“那我还担心你这个小屁孩！新年第一天巴巴地过来给你站台。”方世镜一巴掌就要扇过来，黄少天嘻嘻笑着，躲开了，道：“谢谢方队~”

正闹腾着，外面叫：“黄少，你过来一下。”

 

黄少天收敛了许多，出门去了。

找他的是杨姐，或者说，是他找了杨姐。

 

说是说负荆请罪，却并没有负荆请罪那么夸张。

联盟没法规定大家不谈恋爱。反【】同这件事是一种默认的社会观念，官方文件在各种地方表示了对同性恋不支持，却也不会清清楚楚地写个明白。唯一的大问题无非就是商业问题。

但他公布恋情的这一天偏偏又是12月31号，年尾巴，该了结的合约都了结了，还在续约的赔偿方式也按着合同，倒也不算太夸张。

黄少天心里有数，他担得起。

可粉丝脱粉也是不能避免的，即便是叶修，拒绝商业也被俱乐部扫地出门，黄少天没有那样的底气，所以，他找到了杨姐，带来了一单国产手机代言的合同。

这也是老板和经理本来想发火没发出来，顺便也导致方世镜缓冲带的作用没发挥的重要原因。

 

“杨姐。”黄少天笑着打招呼，“多谢您的帮忙。”

“没，合作就是这样，有利可图才会互相帮助。”杨姐的笑容带着客气，“而且合同还没签呢，不怕我变卦？”

“不然跟谁？黄子泰？”黄少天倒是不避讳。

杨姐笑而不语。

 

她对电竞圈原本并不熟悉，会遇到这个男孩完全是机缘巧合。

当时，她带着合同去B市找黄子泰。黄子泰是流量小生，带货量高，那才是他们的首选对象。没成想，黄子泰被众人包围着，等到九点也没等到人。

杨姐也是大公司的公关，脾气不小，等到那个时候已经给够面子了，正准备扬长而去，却见到粉丝们嗡嗡的声音转移了战场，朝向了另一个少年。

一样的帅气，却更阳光开朗，没有那么阴柔，所以更加国民帅哥。

他甚至还有和黄子泰一样的小虎牙。

这是蓝雨战队的王牌，黄少天。

 

当时那个男孩似乎有些失魂落魄，但多年公关经验让杨姐对某些东西难以捉摸的东西具有敏锐的直觉。何况，买卖不成仁义在，交个朋友又如何？

她上前，跟男孩打了声招呼，聊了聊，互相留了联系方式。

而等到近半年后，绯闻轰轰烈烈地炒起来的时候，她也正在纠结西柚手机新款的代言人，居然接到了这个一面之缘的男孩的电话。

然后男孩说服了她。

 

“西柚面临着品牌转型，在此基础上，销量都不是关键，品牌形象才是更重要的，也是根本所在。”

sale确实是关键，但brand image更是她们阶段性的目标。西柚做了这么多年低端手机，没有那个奉献精神再继续跟其他山寨品牌打价格战，产品的微笑曲线里，品牌附加值是价格的核心竞争力。

而西柚的新款，就是他们准备迈向中端一个尝试。

“何况，我听说西柚有意让每位代言人代言一款颜色，或许西柚这个品牌不仅追求着新锐，也追求着精彩多元，是这样吗？”

她倒是从没想过，一个电竞选手会如此地敏锐。

新锐，或许是剑客选手的标签之一，而“多元”，也暗和了黄少天颇为惊世骇俗的出柜。

 

电竞圈持续火爆，杨姐也在黄子泰之后逐步加深对电竞的了解，听闻过黄少天机会主义和话唠并存的风格已久。

可她却没想过，仅仅是一面之缘的名片，黄少天也不放过；话唠确实话多，却也恰到好处地说到点子上。

出柜，是出格，而出格，也是打破陈规，更是热度和新锐并存。

杨姐亲眼见证了黄少天破门而出护着叶修，当时，她以为这是冲冠一怒为“蓝”颜，可仔细一想，掐在12月31日，踩准全明星，前后这么多布置，临危不乱，耐得住性子……

即便是有许多冲动的成分在，却也不是鲁莽的。

因而，这不是个简单的，鲁直的少年，相反，这是个聪明至极的代言人。

而她，或者说天底下的大部分商人，一向最喜欢和聪明人合作。

 

想到这，杨姐倒也不怎么吊着黄少天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广告公司的文案丢在我这半个星期了，你不用担心，我的taste可以决定我们公司的一切广告。”杨姐笑了笑，道，“既然你这么敏锐，有些话我也不妨提点你一下，虽然说我的主要方向是pr，但marketing，communication，advertising和我们都不分家，娱乐圈的一套……”

她愣了愣，道：“哦，抱歉……”

“我听得懂。”黄少天笑，“小时候不怎么好学，但我们先前去过国外打比赛，虽然比赛地点是德国，但外国很多队员都是用英文的，倒是抓紧机会学了些。您是不是想说，黄子泰？”

这段时间电竞圈的事越来越多，这拉踩炒作的一套未免太过眼熟。

而当时，杨姐会注意到他，也是因为黄子泰的人设——营销出来的人设，和他的太过相像了。

 

在这个圈子里要做人，就得会点到为止。

杨姐对这个年轻人更加欣赏了，换了个话题，道：“我听说叶修早年间不接广告，还以为你也会或多或少地被他。我是没想到你会主动来找我。”

 

黄少天微微笑了笑。

 

老和尚一开始说他爱抬杠，后来，却也承认他独具慧眼。

他对老和尚说，像叶修那样，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心无杂念，不求他人。

无所求，也是妄求。

 

正如叶修还是叶秋的时候，他不迎合商业，一心只有荣耀，也不屑于理会别人的腌臜手段。可后果就是，不理会那些下作的小人，他也不能好好地打比赛了。

就像后来，叶修虽然没写许愿牌，但他还是被黄少天的妄求，一同挂在了那棵榕树上，绕进了这世上的因果。

人活在世上，即便不求人，却也无法抵御别人的妄求。

为人纯粹的叶修，他的一无所求，却也是在祈求世间待他以纯粹，这又如何不是妄求？

 

黄少天原本不知道这个矛盾该如何解决，直到想起了兴欣。

如果他能像兴欣一样宠着叶修，惯着他，是不是叶修也可以真正地逍遥自在？

所以，黄少天主动出击，抓住了一切能抓住的机会。

他想成全叶修的妄求。

 

“上天是不会亏待你这种既有天赋又肯努力的年轻人的。”杨姐说。

 

是吗？

黄少天微微抬着头，喷薄而出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一片金灿灿。

回去给叶修带点好吃的，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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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思考再三，觉得还是尽量把结局融进来吧，番外里写点甜甜的。如果是黄叶单cp（喻叶be）结局，那就到此章为止。

【如果继续看下去还会翻盘的，然后终章是3p的he

那什么，8k大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