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正经

【喻黄叶】逆旅 19

#私设非常多，贼ooc，前文戳tag

#喻喜欢叶，叶喜欢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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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亘古长夜（下）

门终于合上了。

叶修还没松口气，就被黄少天眼眶里闪烁的水光给震住了。

“我，我不知道你会这样，叶修，对不起……”

黄少天的睫毛上粘上了一滴泪珠，但很快，双手就捂上了脸。

他的表情看不清，只是胸膛在剧烈地起伏着，几秒之后，他似乎终于得以缓了缓，然后随意地用手搓揉了两下脸，最终只剩下红红的眼眶。

叶修无声地叹息。

“你这是做什么？”

“之前我真的都不知道，你知道的，昨天下午我跟队长也不知怎么地就换了身体，后来队长出了车祸我换了过去，就一直在处理车祸的事情，晚上也被经理叫过去听训……我，我真的一直都没有注意，刚刚躺在床上想着我们这两天的事情，才上了论坛，之前我真的没有看到……”

啊，论坛。

叶修都快忘了那回事。

“嗯，我知道。没事的，没什么好看的。”叶修说，“我也没好好追你，别放在心上。”

黄少天仿佛被刺了一下，慌忙地辩解着，他狠狠地摇头，说的话也是颠三倒四：“不不不，不是这样的，下午的时候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觉得你没有用心追我，也不是讨厌你……”

经过他这番闹腾，叶修侧了侧身子。然后他的被子又掉了下来，黄少天说着正好看到，更难过了。

“叶修，你干嘛不爱惜自己？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会这样，你，你怎么能随便就跟别人……”

黄少天脸上的痛苦显而易见：“他对你好吗？你身上都……你，你疼吗？他都不陪你一下，约完就走吗，哪有这样的事？”

……

黄少天的问题跟连珠炮似地打过来，叶修的神色却越来越温柔。他耐心地，听他把每一个字都说完，就好像以后再也听不到了似的般认真。

等到把黄少天所有的惶恐，内疚，自责，全都听完了，听到黄少天终于也没有话可以说。

“少天，我是成年人了。如果那天你没和喻文州互换身体，你看到了我的留言，你会来吗？”叶修问，“零点前，零点后，都行，你会来吗？”

他看着黄少天艰难开合的嘴唇，闪烁的眼睛。

都说薄唇的人薄情，黄少天的唇形却肉嘟嘟的，可爱而丰满，相比起来反而是他自己的嘴唇薄一些。

黄少天终于嗫嚅着说：“我不会伤害你。”

叶修淡淡地笑了。这是早就料到的，算不上心疼。

少天，你一向是非分明，却怎么会妄图在感情的事上含糊过去呢？

没有什么伤不伤害的。只有，答应了，欢天喜地；拒绝了，森罗炼狱。仅此而已。

叶修缓缓地，耐心地解释道：“我是疤痕体质，用点力就有印子。还算幸运，他人挺好，你别想太多。”

确实，喻文州是个多好的人啊，他长得顺眼，人又温柔体贴，能调情，活也好，最良心的是还负责善后。

就像刚刚，如果是其他的PY没准就乱了，但喻文州沉着冷静不慌不忙，不让这种关系影响到现实社会生活，两人一唱一和合作愉快——这种万里挑一的好PY上哪找去？

“你别想太多，不是因为被你甩了就去堕落去了。其实就是有需要了而已。”

“可你原来……”

“嗯，原来是不会。但你因果关系搞反了。”叶修说，“一直有这个心，但原先心里头想着你，就没别的意思了。”

他笑了笑，道：“这不是被你拒绝了吗，多年夙愿总算达成，还得谢谢你帮我做个了断。这不怪你。”

少天，真的，不怪你。

 

黄少天觉得叶修的笑容很柔和，很舒缓。他想不到比喻的词汇，说出来的话也一向没有什么深度……

他只是忽然想到老和尚的话。“自剪芭蕉写佛经”，这是他的签词。

老和尚说，“雨打芭蕉心不展”，那是一种他没见过的，用叶子层层包裹着花蕊的植物，难以窥见其心。

而现在，芭蕉心开了。

“少天，一切都会过去的。”叶修道，“我也想重新开始一段人生。”

“从今以后，还是朋友。”

 

喻文州再次进门的时候，叶修也是在看窗外。只不过，这回是缩在窗前，抱着膝盖，坐在地上，抽着烟。

叶修没有看他，却也晓得是他来了，道：“你还过来？”

“我在外头看着少天进屋才进来的。”喻文州解释。

其实叶修也不是没有猜到，喻文州当时只是说了句“那两位慢聊”就走了，也没有把房卡放下来。

“小心他瞧见，那你们多尴尬？”叶修微微皱了皱眉头，道。

“你这样我也不放心，没事，我们不是配合默契吗？”

叶修叹了口气。“谢了。”他说，“要不要来根？”

喻文州没有拒绝，接过了。他也不讲究，就陪着叶修坐了下来。叶修要给他点烟，点了，喻文州也只是捏着。

“烟灰缸在这儿，没开灯，看得清不？别烧着了人家地毯。”

“不抽，我就陪陪你。”喻文州道。

“浪费！”叶修大为后悔地指责道，“根根皆辛苦。”

“你也少抽点，没有健康重要。”喻文州道。

“习惯了。”叶修说。 

喻文州沉默了一会儿，道：“叶修，你这样没意思。”

“嗯？”

喻文州指着已经积满厚厚几层灰的烟灰缸道：“你也装不了啊。”

“谢谢你，文州。”叶修明白喻文州是在开导他，故意逗他。

喻文州勾了勾嘴角，道：“跟我这么客气？”

叶修只是笑。

“真是让人心寒，”喻文州也笑着说，“我早就觉得了，你这就是偏心。明明大家都是朋友，你就只跟少天最亲近，这么见外的话你肯定是不会跟他说的。”

叶修思索了一下，道：“也是……”

但很快，他又说：“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怪我吧？你们本来就不同，少天很简单，跟大家交往起来就是捧着真心地跑过来，甚至有点傻乎乎的；而你就稳重内敛多了，大概非得有什么棘手的事情的时候别人才会找你帮忙，平常的话，可能确实很难彻底交心。”

喻文州沉默着摸了摸他的头发。

叶修有些别扭地闪躲：“喂，我可比你大。”

“真的吗？”喻文州眨眨眼，“好像没有吧，这方面我还是有点自信的。”

叶修一愣，都有点无语了：“喻文州你脑子里是不是就只有这种东西？”

“喏，就是告诉你，我可一点都不内敛。”喻文州道。

他也只是开了一句玩笑缓和了下气氛，就又把话题拨了回来：“不过你现在可能也只能偏心我了吧，你跟少天怎么样了？先前看他紧张你的样子，我还以为，我们短暂的PY关系要结束了。”

叶修笑了笑：“没呢。是我想通了。”

“想通？”

“是啊，我要放弃了。”叶修说，“这回是真的要放弃。”

他沉默了一会，轻轻地说：“……是真没想到这个词会用在自己身上。”

撒娇，放弃。都是他以为不会用在自己身上的词。

“为什么？”喻文州也放低了声音，轻声问。

“其实我一直就有点犹豫，少天是直男，要不要强行去掰弯他。”叶修道。

“少天应该是对我有点感觉的，也许这样坚持下去未必不可能。只是，他还有其他很多的顾虑吧。

“我一开始其实挺难过的，觉得他没有多爱我。我原以为只要让他喜欢我就好，现在才发现，这实在是有些欠考虑。这么多年我还是没长进，一直都是这么天真。

“你看周泽楷就疑似谈个恋爱都能折腾得女友粉伤心欲绝，公关部如临大敌——我不是说我，我自己从不在意这些，所以先前就完全没有考虑到这方面……我没关系，不在意，可少天呢？

“如果是他，和我，和一个男人……他要面临多少诘难攻击？他会被嘲笑，会被厌恶，或许会众叛亲离……当然了，最紧要的是一定会断子绝孙，甭想有天伦之乐。”

“我能给他的，除了爱什么都没有，却要他付出这么多……可能，是他的一生。”

叶修把最后一截烟压灭在了地上的烟灰缸里，最后一丝微光也随之泯灭了，“要他这辈子都经历这些，我怎么忍心？”

 

喻文州没有再问了。

他安静，叶修就又点了根烟。

很久，喻文州忽然道：“抽够了没？”

“没够。”叶修道，“但好像也没烟了。”

喻文州就一手扶着他背，一手伸进了他膝盖弯，把他打横抱了起来。

叶修有点紧张，更有点错愕：“你干嘛？”

喻文州叹了口气，眸子像月光一样温柔。

“地上凉。”他说。

叶修一愣。

今天夜色很好——是B市难得的好夜，而他似乎也是第一次这样看着喻文州的眼睛。

“文州？”他确认。

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喻文州回了他一个吻。

那个吻轻柔地，落在他的额头上。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