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正经

【喻黄叶】逆旅 08

#私设非常多，贼ooc，前文戳tag

#喻叶灵魂互换，喻→叶，叶→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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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翻云覆雨（下）

叶修的睫毛颤了颤。

好似寒潮过境，树枝上摇摇欲坠的黄叶飘落了下来，掉在了地上。

它真的太枯了，仅仅是这样轻的重量，也被重力甩了个五马分尸。

喻文州看着叶修瞬间褪尽血色的嘴唇，觉得自己是在照镜子。

他们的灵魂互换已经结束了，他还是在照镜子。

叶修有多痛苦，他就有多疼，不只疼自己的，还疼他的。

喻文州忽然想，要是少天不珍惜就好了，要是少天是渣男就好了，这样所有被命运折磨的不甘都有了一处宣泄。

可偏偏，他是那么干净纯粹，他可爱活泼暖人心，又那么温柔。

为什么他要那么好？

“抱歉。”叶修说。

 

 

喻文州不记得他是如何出的那间屋子，他站在楼道里，背靠着墙，喘了十分钟的气，才给黄少天打了个电话。

“收到！”黄少天道，“……还好吧？”

喻文州实话实说：“感觉不怎么好……我尽力了。”

真的尽力了，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啊？那队长你不用等我了，我不知道还要在这边耗多久，你先开车回去吧……”

喻文州闭上了眼睛，随意地应声着。

他忽然觉得，现在与黄少天维持表面上的和平都需要耗费无限的心力。

那个不属于他的吻，浇灌了他心中的恶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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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叶修打开了房门，扫了一眼“喻文州”，重点看了看他抱着的笔记本，道，“真乖，叫你带电脑你就带电脑。”

黄少天嘴微张，然后强行一瘪，他看着别处，有些尴尬地道：“老叶，你还好吧。”

“挺好的。”叶修道，“多谢关心。”

多谢关心？

黄少天愣了愣，道：“你……你干嘛跟我这么生分啊。”

他最怕的就是跟叶修这样了，见他这样子，差点没跳起来。

叶修也呆住了，饶有兴味地看着他：“那不然呢？”

你以前不是这样跟我说话的，黄少天想，想到这，他忽然想起来他现在用的是自家队长的身体——叶修原来，是这样跟喻文州讲话的吗？

“哦……”黄少天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其实黄少天也没哪里好的，你别难过。”

“我哪难过了？我怎么看你比我还难过？”叶修笑着，表情异常地嫌弃，“行啦啊，文州你今天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非要我哭天抢地才高兴？”

“我不是这个意思……”黄少天慌忙摇头。

叶修看着他慌张的样子，笑了：“逗你的，真难得见你这样尴尬。谢啦，放轻松，真没事。”

他转身，走向电脑：“不过就是失个恋而已。”

是吗？

黄少天看着桌上满满的烟灰缸，满心的内疚和自责不知该如何说起。

可转眼间，叶修已经坐在了凳子上，流里流气地瞧着二郎腿，勾勾手指，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进门之前刚刚刷了个boss，来都来了，助人为乐下再走呗。”

黄少天愣了愣。

叶修瞧了他一眼，然后可怜巴巴地眨了眨眼：“我都失恋了……”

叶修总是有这样的本事，真的假的，他分不清……

黄少天把头点出了小鸡啄米的姿态。

 

 

于是叶修随手扔给了他一张魔剑士，道：“出来得很急，没带什么卡，还都是剑系的。”

黄少天却暗暗松了口气——剑系的他还是玩得过去的，叶修要丢来张战斗法师，那百分之一万会穿帮。

叶修的指尖在一张卡上停留了下，转而换向另一张。

“玩狂剑士吧。”他自言自语，然后两人就坐着砍起了boss来。

没砍多久，叶修就抱怨他：“心不在焉啊你！”

黄少天没有说话。

你自己不也是吗，一个狂剑士，卖血卖得快把兴欣的牧师给吓死了。

这是黄少天有生以来，打得最煎熬的一个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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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区的雨都要更大一些。

雨刮器疯狂地运作，喻文州漠然地开着车，直奔那个诡异的山神庙去。

他心口发疼，牵连得临近的肺叶也痛苦不堪，再怎么喘【】息都没有缓解的趋势。

突然，前面的路亮了，喻文州足足呆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是斜岔路口迎面而来的小轿车装的远光灯。

那一瞬间，喻文州想……

即便是这样紧急的情况，我都能一直冷静着，为什么偏偏在面对叶修时做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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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ss打完，叶修点了根烟。

天色更黑了，叶修看着落地窗外：“今天的天气不好。”

“嗯。”

“没有太阳。”

“下雨。”黄少天说，“G市这个季节时常下雨，台风雷雨都有。”

“另一个太阳也没有。”叶修说。

黄少天没懂。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呆着，直到黄少天终于忍不住想说话的时候，叶修忽地站起身来，似乎是想走向门边想去开灯。

可他刚站起来，身子就晃了一下，没有成行。

黄少天吓了一跳，赶忙把他扶住：“怎么了？”

“没事，有点胃疼。”叶修摆摆手。

“怎么会胃疼？”黄少天眉头一挑，再也忍不住了，“叶修！你是不是又熬夜了？还是又不好好吃饭？你他妈都快要三十了，还以为你自己还是十几岁的年轻人啊，作息这么不健康！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心？？？你是不是想住进医院手上插二十个针眼然后手指僵硬地不得了之后再也打不成荣耀才开心了，把你那些泡面垃圾食品丢掉好不好啊！……”

叶修皱了皱眉头。

然后黄少天居然直接把他打横了抱起来。

“你干嘛？”叶修吓了一跳。

“抱你上床。”黄少天道，他一手搂紧了些，一手把他的头按住了往自己的胸口推，以免他挣扎。

好在怀里的人还算配合——甚至是乖巧极了。

叶修……黄少天每次抱他的时候都在想，叶修真轻。

房间不大，这个过程实际上也有没几秒，等黄少天帮他掖好了被子，叶修才神色复杂地道：“你们蓝雨是不是都特喜欢抱人？”

“只此一家，别无分号。”黄少天道，“你先睡着，我去给你买药。”

叶修不好意思麻烦他，要起来：“我哪有那么脆弱，下着大雨呢……”

黄少天把他按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道：“听我的。”

像小狮子一样的，不容置疑的眼神。

叶修愣住了。

他眼睛里的光微微抖了抖：“……少天？……”

黄少天则完全没有理解到他言语中的试探的意思，以为是叶修这时候还在想着他，都快心疼死了：“喊什么喊？你能不能先照顾好你自己再想别人？”

 

 

是他吗？可是这样连半秒钟的犹豫都没有，多半不是吧。

叶修自嘲地笑了笑，真是……草木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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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文州总是这样，永远小心谨慎、滴水不漏，他的车是德系车，比对面那辆三菱厚实不少，平日里，所有能接触到的安全视频他都有仔细学习，此时他的车速也并不高。

他平静地踩着刹车，小幅度地微调方向盘。虽然强烈的撞击还是躲不开，直撞得人骨头都在刺痛，但安全带还是把他勒牢牢的。

撞击停下之后，喻文州先检查了一下身体，发现没什么大事，就在脑海内复盘总结。

还是缺了点经验，喻文州总结，不然连安全气囊都不会弹出来。

 

 

对面司机惊恐地下了车，哆嗦着问他有没有事。

对面是逆行，他们走错了路，心想省得绕远掉头……等想踩刹车的时候，又偏偏雨天路滑……

喻文州没心情听这些解释，表示直接叫交j比较妥当，顺便安抚对方说有保险公司。

这并不是一场大的事故。同样是小轿车，两辆小轿车迎面均是低速相撞，车烂了，人好得很，可肇事者的心理素质实在是太差，崩溃地打着电话嘶吼着。

喻文州看着对面一家子，一对夫妻，一个老太太，一个小男孩。

老中青三代仿佛铺陈了一条生命的纽带，鲜活地在他面前活蹦乱跳，带着点心有余悸疯狂地庆贺着避开了死神的镰刀，喻文州看着，在生命里，第一次认真地思考死亡。

 

 

要是死了呢？ 

万一死了呢？

他的存款很多，也给自己买了保险。他的父母是大学教师，吃的是公家饭，能一直领退休金到死，即便不能大富大贵，也定能够衣食无忧。平日里亲朋邻里有人要帮忙他都会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如果他出了意外，相信亲戚们也会给点面子照顾父母……

喻文州想了一圈，觉得除了自己丰厚的财产需要交过多的遗产税之外，没有什么可以烦恼的。

 

 

死亡并不可怕。

 

 

然后，他想到了什么，停住了。

其实，他也是真的很想的吧……

很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吻，也很想要叶修的啊。

 

 

这是准备去森林公园的路上，交j当然不会来得那么快，可喻文州觉得这一切已经让他的灵魂过分地疲累了。

他靠在方向盘上小憩。

为什么当时要让呢？喻文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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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人在吵架。

黄少天有些着急，一急，就觉得眼前冒出了雪花点。

他晃了晃——这是怎么了？太累了吗？队长昨晚也没睡好？

黄少天努力喘了口气，觉得好了些，把目光转向了外头。雨越来越大，印象中另一家药店也很远……

要是他今天带了口罩就好了，就可以直接冲上去指责那个大妈。或者如果是他自己的身子就好了，他上前说什么失当的话被拍都不要紧，可他不能连累队长的形象……

要不然就坐边上休息下吧，等下直接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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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大，雨大，风大。

山顶的榕树在风雨中猛烈地晃动。

“啪嗒”一声，一块木质饰穗许愿牌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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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里翻腾了一会儿也就好了，所以说压根没必要去买什么药啊，叶修颇没良心地想到。

生理疼痛分散了心理疼痛，叶修微微皱着眉头，掏出了手机。

这个软件……

叶修沉默着，点开，搜索附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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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文州是被口袋里的手机震醒的。

他下意识掏出手机，扫了一眼，这是他自己的交友APP。

等等，他怎么又回到了他自己的身体里？他还没来得及去把牌子摘下来……

想到这，喻文州赶忙打电话给黄少天。

“队长！我也正想给你打电话呢！太好了，我们可总算换回来了！听你的真没错，就不应该告诉别人让别人担心。不过你快吓死我了，我刚醒来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做梦呢，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当然这也不怪你，都得怪对面，妈的，真想揍他们一顿，不会开车不要上路好不好，还开到右车道上！”

“抱歉，”喻文州道，“辛苦你了，还得你帮我跑一下车祸的事情。”

“没事，叶修这边还不是得你帮忙？哦对，药！叶修胃病犯了，你赶快给他送过去！”

亲热劲没有了，苦涩又从喉咙里泛出来了。

为什么要提叶修呢？

 

 

喻文州沉默了许久，忽然道：“少天，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在你放弃的这段时间，叶修被别人追走了，再也不属于你了呢？”

黄少天愣了愣。

如果叶修喜欢别人吗？

手指上，好像有软软的触感……黄少天忽然想起叶修安静地睡在自己怀里时候的样子，如果有一天，叶修是在别人的怀里呢？

黄少天忽然觉得自己心口闷闷的。

“瞎说什么呢队长？”他轻声道，“叶修永远属于他自己。”

 

 

喻文州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道：“你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