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正经

【all叶】他生未卜此生修（28）

#ooc与私设并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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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心想，剧情游戏就剧情游戏吧。

为什么两回，头次见到莫凡都在和他一起跑跑跑呢。

“你怎么在这儿？”叶修见到兴欣的亲人还是很高兴的，“烟玉，没想到古代忍者的技能还保存了呢，忍术这玩意不错，不过你现在加带了我，想逃过黄少天的追踪可没那么容易，我们得找个地方躲一躲……咦咦咦！！！你怎么会认得这，我去这儿还可以弯过来的，这儿什么时候居然还有条路……”

“好吵。”莫凡说。

“啊？”

“你。”他补充。

叶修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伤害：“你可以找一个地方放我下来的……”

“不行，你太弱。”莫凡再次插刀。

叶修有点不想说话了。

等回去了，这些人，每一位，jjc走起，看我不虐到你们怀疑人生。

他不知道身边的莫凡一边灵巧地穿越层层勾心斗角的宫殿，一边心里又在想，可是你怎么又不说话了呢？

莫凡是单亲家庭，在他什么都记不得的年纪，就已经离了婚，他是跟着爸爸长大的。

家里家境一般，父亲工作却很忙。男人嘛，一般心思也不怎么细腻，考虑不到太多。莫凡从小就独立得很，他读的幼儿园在家门口，自己走回来。对于一个小奶娃，这样的举动太奇怪，其他孩子的家长就愈发提醒自家小孩离他远一些……

至于老师？

他既没有讨喜天真的性子，又不是惹是生非的淘小子，像他这样中不溜秋的孩子，想受到老师的重视，得靠运气的，靠运气才能碰到一个好老师。

所以，莫凡在不甚会沟通的年纪，就已经彻底失去了学会沟通的渠道。

幼儿园四点钟就下课，小莫凡回到家，打开门，打开灯，打开电视。

然后像做作业一样看完热热闹闹的儿童节目。

热闹是别的小朋友的，他什么都没有，好在他不懂得什么叫童年，因而也不懂得什么叫童年缺失的遗憾。

 

 

可人是社会性的动物，没有人能忍受长久的孤独，莫凡一直有下意识地去寻找纾解的途径，虽然他并没有意识到他正在害怕孤独的。

其实途径并不难找，他碰到了网络。

网络世界真的是太好了，他不会交流并不会被指指点点，在网络的世界里，想说就说，不想说就走，说错了也没什么后果。

后来莫凡又接触到了荣耀这个游戏，或许是天赋，或许是他的勤于练习，总之，他的技术不错。

他很快成了拾荒者中的佼佼者。

 

 

莫凡喜欢拾荒原因有很多。

首先，他性格决定了他不喜欢与人正面交锋，拾荒是一个低成本高收益的好选择。

其次，他发现有些装备挺能卖钱。父亲工作辛苦，可他又真的喜欢游戏，父亲并不觉得游戏是正经事，所以他得自己挣钱。

再次——或者说最重要的一点，莫凡唯一看过的，勉强算得上言情的武侠小说，就是《雌雄双盗》。

 

 

小莫凡把“盗亦有道”的鸡汤一口干了，仿佛肚子里全是侠之大者的荡气回肠。

哪个男孩没有点英雄主义呢？

只可惜，雄盗有了，雌盗他一直都没见着。

 

 

这原因其实也不难理解，莫凡以为自己在网游里已经很能说话了，但其实并没有。

网络是一面哈哈镜，你或许能变高变矮变胖变瘦，但你还是你，不是别人。

不会和人沟通的风格其实被莫凡带入了网游之中。新手区，打副本，加工会，游戏公司巴不得大家建立社区，给人们创造了无穷多的机会，但这些机会莫凡统统没有抓住。

任何感情都要付出代价。好比说一个刚刚认识的朋友，虽说未必要做到嘘寒问暖般的殷勤，但你如果不问问不多聊聊，又怎么能维系得住刚开始的脆弱的，网络上虚拟的友谊？

拾荒者臭名昭著，但也是有团队的，可莫凡还是孤身一人。

 

 

尽管如此，莫凡还是开心的。

不跟那些八面玲珑的人相比，跟他现实生活中的自己相比就好了。

在网游里，莫凡仿佛褪去了所有关于人际关系的紧张感，他感觉自己如鱼得水。

直到遇上了一场命中注定。

 

 

初遇的那个时刻，其实也并没有什么花前月下的浪漫。

花花绿绿的男人跟在一个不知道在干嘛的傻大姐身后，两个人稀里糊涂地打了一场，反而更多的是奔跑中持续的肾上腺激素飙升，要是有个量表插在莫凡的腰上，估计那数值能直冲九霄。

后来的后来，莫凡回头想这一切，觉得也对。

盗者最突出的本领，或许应该是悄无声息，又突如其来。

雌盗本该如此。

 

 

那时候，莫凡其实特别排斥任何人把网络上的事情延伸到生活里——所以那么多俱乐部看上了他要给他指一条明路，他却连职业联盟是个什么玩意都不懂就拒绝跟他们做一切沟通。

无关其他，就是反感，就是排斥。

君莫笑一开始是有好好说话的，但莫凡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也许他心里也有些期盼，或许拒绝中带着股欲拒还迎？莫凡其实也搞不清。

没想到的是全服追杀，莫凡再也没法玩游戏了。

他忍无可忍，决定亲自去见他。

可是当真是忍无可忍吗？

 

 

他带着不共戴天的面具，见到了一个“天塌下来就塌下来”的人。

他沉默着，看着兴欣里的热火朝天，又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

他本来是想回去的，这样子的相处真的让他很不自在，直到听到那人说……

“这孩子也忒ooc了点吧，”被烟雾笼罩的影子说，“之前在网游里，他还挺能说的啊，还跟我讲冷笑话，我还以为是黄少天那类型的呢，怎么现在就这样一副酷酷的不理人的样子呢？”

那个总是分不清楚状况的老板娘道：“还不是你的错，哪有你这样的，不跟人好好说话直接杀，他不抵触才有鬼，就不能对人家有点耐心？”

“开玩笑，我卖了多大的面子去求人杀他，全荣耀你见过我对谁这样了，还不够对他有耐心？”那人喊冤。

莫凡默默地想了想，却认同了他的说法。

莫凡对很多人表示过不合作的态度，其他俱乐部的没有法子，最终放弃了，可就只有叶修对他的不合作坚持了下来。

他记得，十区的时候，有一个跳梁小丑，好像叫什么垂柳的，跟君莫笑打过一架——他本来不怎么关心，还是后来被科普的。

据说，君莫笑根本懒得搭理人家，打死了一次就算了事。

他毁人不倦的话……君莫笑好像杀一次还不够。

莫凡想着这些乱七八糟，根本称不上是爱情的东西，出了神。

 

 

他很快发现，其实兴欣是个好地方，叶修也是个真的挺好的人。

莫凡知道自己或许有些交往障碍，甚至可能到了自闭症的地步，他也知道这并不好，但他却反向发展出了一点点奇怪的骄傲。

如果只能有一个人，那我一个人也一定可以。

如果不知怎么询问，那我自己偷看也能学会。

这是种难以言说的自矜。

他讨厌别人强行要求他改变生活方式，而叶修就从不会这样。

 

 

孔子说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但是己所欲施于人就对了吗？

你不喜欢的东西强加给别人，这是德行有亏。可你喜欢的东西给别人，别人凭什么又要觉得好？

最可怕的是，后者往往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

莫凡讨厌这样。

所以叶修才分外可贵。

叶修从不有损他的独立人格——哪怕是一个不怎么完美的人格。

这是尊重，哪怕有人会觉得有些冷情。

 

 

叶修对人的好，其实埋藏得很深很深。

好在他是一个拾荒者，再隐蔽的宝藏，他都能看得见。

 

 

莫凡若即若离地观察着，不算集体的一部分，却也不是外人。

他们就带着这样诡异的关系，一路跌跌撞撞，为了一个从未想过的目标而一同前行。

他还是不怎么会跟人讲话，可深夜里，吵吵闹闹的小网吧，还有身边悉悉索索的嗑瓜子声，都能让他异常地充实和满足。

他不喜欢吵闹，却喜欢这儿带着烟火气息的人世喧嚣。

 

 

当然，尤其是叶修。

抽着烟的叶修，嘲讽人的叶修，认真分析视频的叶修，招呼着大家杀boss的叶修……

那个带着不可置疑的气势，杀进他的孤独小天地的叶修。

他想，他或许喜欢上了兴欣，喜欢上了这个小网吧，喜欢上了这里的人，喜欢上了那个人。

 

 

“说起来你怎么会这么熟悉皇宫的路？”叶修真的是被他七拐八拐的能力震惊了。

“探过。”莫凡道。

说来惭愧，小皇帝叶修自己都不认得藏宝阁在那儿呢，没想到，这就被莫凡捎带进来了。

按理说，藏宝阁守备应当挺森严的，但是这位似乎自己总结了一套巡逻兵视觉死角路线图，两人就肥肠轻而易举地进去躲着了。

其实叶修也不怕被黄少天追到，黄少天他还是有办法搞定的，他只是不太敢回去面对喻文州。

既然他已经派人去接触禁制了，相比吴雪峰也能明白他的意思，不再被喻文州误导。到时候，周泽楷他们也都能过来找他了。既然如此，在藏宝阁避避风头也是不错的选择。

叶修审视了一下属于自己的藏品，道：“一来就进了我们皇家藏宝阁！你自己交代，你偷了多少好东西？”

“记不得。”

叶修扶额。

莫凡从口袋里，掏出颗拳头大的东珠。

“就剩这没卖了。”他说。

 

 

莫凡又掏出了一个盒子，给他：“送你的。”

“我？”叶修一愣，接过了，“什么东西？”

“好东西。”莫凡说。

在他还没有恢复记忆的时候，NPC莫凡从方锐那儿偷来的，NPC偷完了东西就上京了，随即莫凡就恢复了记忆。

莫凡从来就没有把东西还人的习惯，反正方锐拿到了估摸着也是送给叶修，那他给叶修也是一样的。

他还没来得及看过那是什么，但知道，那肯定是好东西。 

 

莫凡想，他或许就是个装在玻璃箱子里的人。

其他人在外头对他大喊大叫，他或许想过出去，想过回应，但始终没有成功。

终于有一天，遇到了自己的雌盗。

雌盗毫不犹豫地变身河东狮，哗啦啦打破了这层玻璃，虽然碎玻璃确实微微伤着了他一点。

他其实并不痛，反而很高兴玻璃碎了。

然后他以为，雌盗会把他带出来。可是人家什么都没有做。

直到进入了这个游戏，莫凡忽然明白了什么——

最后一步，他应该自己走，走到他的身边。

 

 

莫凡不知道追求，但好在，他还是懂得怎么表达喜欢。

比如说，送礼物就是一个部分。

还有一个部分……

 

 

叶修低头，打开看。

交缠着的裸体人……

这个姿势分外熟悉，几个时辰前，他好像还体验过。

叶修脸一黑，还没来得及指责什么，脸上却忽然感觉到一片柔软。

 

 

莫凡亲了他一口。

 

 

叶修傻了。

这TM是什么操作！！！

我说你们这种不说话的，能不能至少给人一个心理准备啊！！！

现在的小年轻连“告白——拒绝——追”这环节都不要了，直接就亲了吗？

绝望中，叶修瞥了眼盒子里头，另半边的姿势。

为什么连莫凡都是这样的了……

真可怕，有没有哪个人还是纯洁的，快来救救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