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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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多似月球
目前最爱王叶和黄叶(虽然并无产出

【all叶/快穿】用爱发电 04

虽然是游戏之身,虽说是权宜之计,但叶修是第一次和人这么亲密接触,神经末梢传来毁天灭地的快|感,一直冲到天灵盖。

叶修清醒地看见自己一步步失控。

这与看着自己步入深渊并不相同,这种失控让他紧张,却并不畏惧。


可面对后辈产生“紧张”这样的情绪,也足够让人羞恼了。

叶修勉强说了句:“21世纪的人还被古人设计,丢不丢人?”

他说的是喻文州被张锡林摆了一道的事。

 

喻文州却并没在意。

他以前只顾着打荣耀,虽然人情练达,却不知官|场|人心,怎能想到才中了进士还没授官都有人折腾,无人惹你也要来烦人,他没这个警惕心,自然着了道。

他说:“确实丢人。会让他还回来的。”

翻过船,以后就不会了。

 

叶修心里微微一动。

 

喻文州这个样子是帅的。

这人到哪里,都是这个宠辱不惊,波澜不兴,风度翩翩又成竹在胸的样子。

 

相反,叶修看着自己的手。

他的手张惶不已,胡乱地挥舞,总算找到借力的被褥,攥揉着,可很快又因过分痉挛而张开。

手背青筋暴露,骨节嶙峋。

他太狼狈了。


他被他弄得这么狼狈,喻文州却还是帅的。

叶修很不高兴。

 

“甲子年你就能写好诗了,”叶修喘着气,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这个世界,从婴儿开始的。”

他从小以成年人的智商开始学,当然能提笔为叶修写瑶池诗。

 

听到这话,叶修的嘴角却是一勾,瞬间变了个模样,那是喻文州见惯了的嘲讽脸。

叶修轻“呵”一声,说:“26年,才考了个状元。”

 

这当然是玩笑话。

古代能中状元的三十往上的都一大把,二十多岁的状元绝对是凤毛菱角,天之骄子了。

要不是他俩自带外挂,有电脑系统帮忙背书,还能联网搜后代集大成者的理论著作,能考个举人都不容易。


但叶修说这话也有底气。

他穿来的这个小叶,就是二十岁中了状元的优秀小年轻。叶修自己怕露馅,主动关起门来学,那也不过才学了九年就顺利出师,一篇才华横溢的练习文更为喻文州锦上添花。

他当然有底气嘲讽喻文州,神完气足。可他不知道这个熟悉的表情会令喻文州多么着迷。

喻文州痴迷地望着叶修,眼里的情绪太浓烈,无所遁形。


叶修一愣。

 

都是聪明人,谁又不懂谁的心。

叶修此前于荣耀之外的事情关注不多,但世邀赛的时候,到底是发现了喻文州喜欢他。可比赛紧张,他不可能做出任何反应,回到国内,却也没机会做反应了。

喻文州心里也明白。他问叶修动没动过心,心里却对答案再清楚不过了,这么多年来,叶修看他都是以朋友对手相待,最多只是在那心思泄露一点之后,叶修看他才多了几分不同。或许回国后本来是有发展可能的,但是没来得及。

 

喻文州率先忍不住俯下身去,疯狂地吻着,或者说,撕咬着叶修的嘴唇。


太久了,他走过了九十八个世界,过了九十八个人生,他行色匆匆,孤独又凉薄地穿越来往的人群,走了九千年,斗转星移,沧海桑田,才终于见到了这个令他朝思夜想的人。

他的心跳速度过快,似乎自己都能听到那剧烈的轰鸣。

等他终于找回理智,只看见叶修一塌糊涂的嘴唇,见证着他的情难自禁。

 

他笑着说:“不如叶家娇娘冰雪聪明。”

 



我去……

喻文州这话一说,叶修还能不知道喻文州已经猜到他那个无中生有的妹妹就是本人——事实上以喻文州的智商也不可能猜不到。

这太羞耻了,叶修脸上的嫣红瞬间染到了脖子根。

好在叶修向来不是矫揉造作的人。他面上尴尬,脑子依然转得快:“我说喻文州,现在最流行的那个《娇娘传》版本,该不会是你写的吧?”

不然百家姓那么多,嫁个姓什么的不好,“叶娇娘”偏要嫁给个姓喻的?


喻文州笑,摸着他的脸,又重复了一遍:“叶家娇娘果然冰雪聪明。”

叶修冷笑,下shen顶了顶喻文州,为自己正名:“爷们。”

 

先前吻得太激烈,频率降下来,叶修好了伤疤就忘了疼。等到他这挑衅的动作一做完,又立刻被喻文州折腾得死去活来。

太难了,叶修恼恨这么节约的自己,就应该把全部武力值点满才行。


一开始叶修还没想投降的,没过几分钟就实在坚持不住:“GG了行不行。”

结果小狐狸说:“不能停,得说正事呢。”

 

话是这么说,喻文州到底是心疼叶修,倒是迅速捡要点跟叶修说了。


喻文州所在的系统,任务说起来也简单,一句话:“配角逆袭成主角”。

现实不是艺术,本不该有主角配角之分,但有些人生来就像主角,他们拥有完美的外表,优越的家世,以及逆天的运气,自出生以来顺风顺水,万事称心。

但人群中的焦点之所以成为焦点,就是因为他们有众多平凡的陪衬。

平凡没有错,但平凡也有愿望,喻文州要搜集的就是这样的愿望。从本质上来说,这和叶修搜集的情绪似乎也没太大区别。


喻文州在这个世界的家世其实还行,他的曾爷爷曾经做过礼部尚书,在京城中还有一套宅子。可惜喻家子孙败落得太快,到了喻文州父亲这一辈,官职最高的正是他父亲,如今也不过刚刚升上从四品。

但到底有底蕴的家族和没底蕴的家族不一样,喻父各种托关系,还是把喻文州送进了国子监。在国子监读书,科考要是死活考不上,也能混个监生,虽然比不得进士清高,但也是能做些浊流小官的。

而原本故事线里的喻文州就是个这样普通的学生。

能力一般、才华一般,因为要到国子监读书孤身来到京中,放榜时和同乡一起,看见了骑马游街的状元郎,稀里糊涂地一见钟情,却也无能为力,平平凡凡地找了个闺秀成亲,泯然众人。

 

叶修问:“那这个世界谁是主角?”

“一个是你。”喻文州说。

叶修一愣,随即有些得意。

真小叶的实力就是二十岁的三元及第,这一听就是主角的人生。

“那另一个呢?”叶修也没忽略喻文州话中隐含的意义。

但喻文州却不肯说了,只是道:“这回也不可能是他了。”

 

不等叶修再问,喻文州岔开话题。

“奇怪的是,你一进入这个世界,小索,也就是我的系统,就发现了你的存在,这是两个系统世界的碰撞,但你的系统却似乎并无察觉……这和系统故意隐瞒不同,你的系统连探测电波都没发出一个,像是完全不知道我这个外来者的存在。

“这个神奇的组织——姑且称之为组织吧,有各类系统,系统级别从SSS级到E级。SSS级是各主系统,也被称为主神系统,各主系统下辖一批从S级到E级不同的系统。

“我所在的主系统是愿望主系统,而你所在的则是情绪主系统。而我们身上所带的系统,根据各位契约者的能力和任务,分别从S级到E级不等。

“小索是S级,是除了SSS级以外最顶级的,权限很大。按理说,S级系统能入侵S级以下的所有系统,却并不能识别和自己同等级甚至比自己高阶的系统。你的系统怪就怪在,它能被小索探测出来,这就该是S级以下,可却不能被小索侵入。

“小索查了编号,你的系统是情绪主系统下辖的S级主系统,编号529。登记是S级系统,却能量弱到近似B级系统。

“所以,有两种可能,一是你身上的确实是S级系统529,但不知为何他的能量被削弱,无法完全规避同为S级系统的探测。但毕竟层次依旧是S级,即便能量削弱,也不可被小索非法侵入。

“另一种,”喻文州说,“那就是它在伪装。可能在S级系统面前伪装的,也只有主神系统了。”

 

喻文州深深看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他这分析令人毛骨悚然,叶修却还是平静地道:“我怎么知道,系统居然还有SSS到E级的区别这都还是你告诉我的。”

喻文州皱着眉头:“真要是主神在你身上,事情就棘手了。”

“我更倾向于是第一个可能。”

这和他的猜想不同。喻文州问:“为什么?”

“直觉吧。”叶修说,“老九有股傻劲,不过也当不得真。”

喻文州有些担心:“我没法帮你,叶修,你记得,能制约主神的只有三条最本质的‘规则’,秩序、契约和自由。”

 

因为秩序,能量才有序;因为契约,所以他会同系统合作,共同搜集情绪的能量;因为自由,所以即便是主系统也得遵循植入本源的隐私保护程序。

叶修闻言,点点头,道:“明白了。”

 

叶修转而又问:“那你也知道我这个系统的运作机制了吧?”

“知道。”喻文州说,说着,他微微苦笑了一下。

“你这系统,对我太残忍了。”

 

喻文州从谈正事转到谈情,似乎只需要瞬间。

“我见到你便欢喜,离开你便想念,光想着你和旁人在一起,醋缸子就能打翻了一地。总算和你亲近这么一回,只怕情绪点能奔上千去,更是无时无刻不在偷偷爱你。

“可我越喜欢你,你搜集情绪就越快,一万这么少,没多久就凑足了……然后你就可以离开我了。”

“我想和你待久一点,就得克制自己不喜欢你,克制自己不动心。”

喻文州长舒一口气,道:“挺难的。”

 

“想要心如止水就只能去读书,可我现在能找到的书都背光了,再没什么能让自己平静下来的方式,想要不给你送分,真的太难了。”

叶修怔怔地看着他。

“难就不做了。”

喻文州的眼睛漆黑又亮堂:“叶修,既然你能把情绪点带到下个世界去,我不如多给你送些情绪点——作为交换,你就陪我过这一世,可好?”

 

许久,叶修说:“文州,在异世呆得太久了,你得记得什么是虚幻什么是现实。在这里,我不是真的我,你也不是真的你。都是假的,哪怕是情绪,也是假的。”

 

果然如此,喻文州在心里感叹,就不能指望叶修说出什么好话。

他的指尖点住了叶修的唇:“既然是虚妄,那也无所谓时长。”

 

喻文州知道,叶修说得不错。

虽然是平行世界,虽然这也是“真实”的世界,但却不是他们的真实。

不是他们所来的地方,那一切就是虚妄。


在这样的世界里,他们大可以张狂肆意,任性而为,因为社会不是社会,父母不是父母,亲友不是亲友,彼此之间也和原本不同。

不说别的,若是在现实里,他就没这个胆子敢抱叶修上床。

但在这儿,完成任务、交换信息,整个世界熙熙攘攘,只有他们是同乡。


叶修一心想回到他们所在的那个世界,他绝不会允许自己沉迷于异界之人的情爱。

所以或许可以换一个思路,若要回到现实,叶修会有很多很多的爱慕者,但如果叶修留在这,在这个世界里,叶修除了他也没别的选择。

按照这个思路,这个SSS级的,他的第99个世界,是个完美世界。

只要他想办法把叶修留下来。

 

喻文州想着,就听见叶修说:“我答应。”

喻文州注视着叶修——他们真是太懂对方了。

 


风停雨歇的时候,529回来了,带着可怕的数据。

“快|感的情绪点居然有这么多!”529感叹。

它真的很想建议叶修多陪喻文州睡觉,这样不出二十次就能成功换世界了,但它同时却深知,以叶修的性子不可能答应,只好这样稍微旁敲侧击一下。

才敲完边鼓,它却发现叶修一片赤红的兴奋情绪中,掺杂着5点的难过和5点的愧疚,格格不入。


为爱鼓掌的时候也会难过,也会愧疚吗?529搞不懂了。


 

叶修按部就班地做官,喻文州却走了一条截然不同的路。

喻文州说,按照他的理解,要满足原本小配角喻文州的愿望成为世界的主角,一得要有爱情,二要有权势。

他也是这么做的。

 

喻文州八面玲珑,不仅能团结同年、同乡,甚至能与宦官称兄道弟;他还买了几个漂亮的孤女,又找关系抹平户籍,送进宫里,这些事他做得极为隐秘。

有这些枕头风在,喻文州就敢在朝堂上沽名卖直,踩着线地顶撞权臣,还得到皇帝的赏识,在士林间赢得一片清誉。

这样的好声誉成了他的助力,更别说他的好文采为自己加码,喻文州的门客渐渐多了起来。

虽然他同时dang|||同|伐|异,排除不利阻碍,但世上的事就是这样,一个人声誉好了,哪怕做点坏事,别人也会主动替你找理由,一个人若是声名狼藉,哪怕做点好事,别人第一反应也是不信。



叶修当上翰林院掌院的时候,喻文州已经成了太子府詹士。

翰林院清高,但远不如太子府车水马龙。


其实喻文州也不常来找叶修,一是担心过多拜访不利于明晰喻文州的zheng治立场,表面上,他们得装不熟,否则就会把叶修卷进斗争的漩涡中去;

二是喻文州也在小心地控制着不让叶修的情绪点涨得太快,哪怕叶修已经答应了会陪他一生。


只有有什么事得避开529的时候,喻文州才会同他做些必要的事。


朝堂之上,礼仪不允许前后相顾,叶修看到喻文州正脸,还是坐轿时撩起轿帘,随意一瞥酒楼。

青年喻文州留了点短须,不同于见他时的温柔有礼,喻文州在外人前是稳重成熟的男性,嘴唇凉薄,眼底精明,带上的腰玉和冷硬的面庞一起,塑造了他的官威。

 

谁能想到这样的喻文州会抱着他的腰撒娇:“恩师,我看到你教国子监那帮监生们,我就不高兴。”


 

等到皇帝一死,三岁的小娃娃上位,喻文州就再也不遮掩他的本来面目了。


那天,叶修在内阁批公文,一个小太监踉踉跄跄地跑来:“元辅,次辅把太皇太后气吐血了。”

叶修挑了挑眉。

 

身为臣子,把先皇帝的母亲气得奄奄一息,喻文州不但不内疚,给九卿的解释还极为霸道:“诸位不想知道为何先皇在位二十余年,却只有两子,其中,皇帝还是先太子因疾亡故后才出生的么?”

这确实是个好问题,先皇内宫还算充盈,能生小孩肯定也是没有疾病的,那怎么就生出了这两根独苗苗,连个公主都没有?


说着,喻文州一拍巴掌,几个侍卫便押着几个男子出来。

“从宫里拿来的。”

他端端正正地坐在文渊阁左手第二张椅子上,端着茶,悠然地说。


众人都被这些阶下囚给吸引了:

肤白柳腰,花枝招展的——男人们。


能当上九卿这样的大官,或多或少都有些人脉,对先皇特殊的癖好有都所耳闻。


“皇帝好龙阳,置宫妃于不顾,阖宫妃嫔三年不能得见先皇一面,哪来的皇子?”

喻文州此前当然知道这事,但他此时说话的神态像是从不知道的义愤填膺,甚至“砰”的一声摔了茶盏。

“我等为人臣子,如何得知先皇后宫秘事?即便得知,也只得劝谏,唯有太皇太后于情于理应当训诫先皇。可多年来太皇太后不发一言,使当今陛下无姊妹相伴,无兄弟匡扶,孩提之年,圣明之神志未开,便得坐上龙椅,掌这万里江山!”

“本官今日见其中一人陪着陛下玩耍,看样貌不似相熟公公,心中奇怪,追问之下才得知此事,满腔激愤,冲动之下劝诫太皇太后好好教孙。想来之后太皇太后避而不出,也是自知无颜面见列祖列宗。”


喻文州这话说得冠冕堂皇,把人气吐血被他轻描淡写地略过了,还把满座之人套了进去:

你们要早知道皇帝好龙阳,请问你们这些外臣怎么知道的?嗯?

就算机缘巧合下知道了,还不劝诫?

如果不知道现在你们知道了,难道不会愤怒?

不愤怒就是不忠!


仅有几个清醒的还记得关注喻文州居然胆敢从宫中拿人,但清醒也不敢多问。

这些年喻文州太强了,户部,管钱的,是他的莫逆之交;吏部,管人的,有数个他的弟子;三边总制由他挖掘、保荐;抗倭名将是他顶着满朝非议保下来的,还一力助其翻案……

 

等到大家陆续离开,叶修问他:“另一个主角是皇帝?”

喻文州噘起了嘴巴:“是啊,霸道皇帝爱上清秀文魁,为之散尽后宫,好浪漫的故事。”


空气中弥漫着酸味,529的记录中,嫉妒加了10点。

叶修只觉好笑。

他穿过来了后一躲翰林院就躲九年,见皇帝的机会都想方设法地避开,怎么可能爱上皇帝?没有一些相处的机缘,皇帝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就爱上他吧。

就这样喻文州还斤斤计较,皇帝死之前一点口风都不漏……

喻文州却揽住他,深吻了起来。

 

喻文州越吻越向下。

他们亲密相处的次数并不算多,但身体早已合拍。叶修迷蒙之中,忽然回过神来,道:“这是文渊阁!”

全国机要之处,怎么可以在这里?

喻文州勾唇一笑,说:“我是佞臣。”


叶修被他推倒,徒然地看着头顶的榫接,手里抓着飞禽官服。

这时代的官服,文臣绣飞禽,武官饰走兽。

“衣冠禽兽。”叶修在shen|||吟中骂道。

“荣幸至极。”喻文州说。 



经此一事,喻文州彻底掌权了。

他来自后世,自然对封建社会的发展规律很是熟悉。削藩、开海,整顿河工,发展科学技术,都是先进的想法,被大权独揽的喻文州大张旗鼓地推行。

然而,这些好事都是后世总结的经验,却并不是每个古人都能接受。

为了效率,为了自己的命令能令行禁止,喻文州不得不在合适的位置安上自己的人。要做到如此,总不能被动等着原来位置上的人老死离开。喻文州跟能合作的合作,不能合作的自然得找个由头撵了,哪怕是清官,只是不认可他的理念——这是改革所必须。


但是文人们不会这样看的,他们只会觉得喻文州变了,变得专权擅势,一手遮天,不再是原来那个喻状元了。

文人们都这样看,更别说被喻文州的改革措施得罪了个遍的皇亲国戚、官员以及他们的姻亲等既得利益者们。


然而专权的意思就是,尽管有太多人反对,却没人能有实力挟制得了喻文州。

唯一在喻文州头上的,就是比他资历更深的叶修。于是天天都有朝廷里的官儿来叶修家拜访,说,叶老啊,你管管你的学生喻文州吧。

 

老师确实是有管教学生的权力,但叶修不敢。

虽然次数少,但喻文州每次都能弄得他下不来床,叶修一听到喻文州喊“老师”之类的就腿软。

 

叶修住进了皇宫,说,教育好小皇帝才是最重要的,国不可一日无明君,这才是百年社稷。

直到有一天被喻文州按在龙椅上搞,差点没被小皇帝撞破。

 

叶修决定不干了,辞官吧!

反正小皇帝也十几岁了,该教的都教了。到了古代当文人,怎能不清高地辞官一次?

 

叶修折子才递上去,就被喻文州抓到了家里关起来。

叶修这回记得点他的武力值了,但是没用。他这卡牌是“文魁”属性,武力值点到最高也不过那么点,打不过喻文州,还是得被他按在床上酱酱酿酿。

而且,从他辞官开始,喻文州不再节制了。所以每天每天,叶修最担心的事情就是肾亏。

 

偶尔叶修会出门走动,能听到些政事。

小皇帝已经长大,喻文州依然不肯交权。风声鹤唳,道路以目,全国上下没人敢说喻文州一句不是。

仅有不少清流官员偷偷约见叶修,控诉喻文州的不忠不义。

在这群人中间,喻文州看到了陪皇帝长大的太监。

这位太监都来了,说明,皇帝也是有意思的。


叶修叹了口气,看着自己已经一万八的情绪点,沉默。

 

叶修找到了机会再见皇帝。

再见到皇帝,皇帝也很是激动。他当然记得这个先生,教了他十年的先生。

他从小小的一个孩子时起,父皇就不管他,后来父皇死了,母亲没主见,奶奶倒是有几分强横,可不知为何一见到喻文州就只剩下外强中干,弄得他每次见到喻文州也下意识两腿打战。

他害怕喻文州,却不害怕更厉害,所以本该更可怕的这位元辅。


每当他做错什么事的时候,喻文州总是疾言厉色地说他这样的皇帝只会使得民不聊生,只有叶修,永远耐心温和。

他教他读书,教他为君为人的道理,鼓励他,陪伴他,温暖了他整个童年。

喻元辅已经什么都有了,有无上的权势,为何还要逼先生?

这么好的先生,也是喻文州自己的先生,都要被喻文州给逼到致仕。

小皇帝心里憋着一股气:总有一天。他要拿回本来就属于他的权力。

 

叶修是他的先生,却对他十分恭敬:“草民能助皇帝达成内心所愿,唯有一事相求。”

“何事?”皇帝大喜,“先生只管说,何事朕都答应你。”

“草民留书一封,到时陛下自会知晓。”叶修微笑着,说。

 

叶修前脚才离开,喻文州后脚便踏进了宫殿。

才进门半刻,他的眉毛便扬起:“皇帝刚刚见过已致仕的叶阁老?”

皇帝慌乱之中吓得都把杯子打了。


这是为什么?皇帝想不通。

是因为太监中有喻文州的人?还是因为他一时贪恋,忘了收起叶先生喝到一半的茶盏?甚至……有没有可能是因为这滞留的空气,带着先生的体香?

喻文州就是这么可怕,永远算无遗策,让人感觉无论如何都逃不出他的掌心。

 

所以,他是不是不该让先生想办法去对付喻文州?先生会不会有危险?皇帝已经后悔了。

 

喻文州却是嘴角带笑,看着眼前的皇帝,一言不发。

良久,直到皇帝背后都被冷汗打湿了,喻文州才不紧不慢地说:“适才臣还在想,这黄河修堤的银钱从何而来?现在一看,陛下手不稳,明年官窑就不必烧这么多了,也给户部省些银两,送到河中去。”

皇帝扯出了一个笑,道:“善。”

 


喻文州回到府中,看见叶修主动端了酒。

这些年来,他俩就这么不咸不淡、无名无分地处着,像是恋爱,也不像是。

他总是工作到很晚,叶修却从没这么殷勤。

喻文州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然后把酒喝了。

 

“这才三十年,还没到一生。”喝完酒,喻文州埋怨道。

“那你不如说说为何不肯对皇帝低头?”


叶修也看不懂喻文州这相当不明智的行为。

喻文州是个聪明人,没必要做得这么绝。如果喻文州稳扎稳打,慢慢地升官,和皇帝好好相处,君臣相宜,自然也能爬上权力巅峰,达成主角的心愿,就是时间上稍微慢一点,事情又哪里会到今天这一步?

事到如今,喻文州再不退,皇帝羽翼丰满时把他扒皮抽筋了都有可能。

 

喻文州抿了抿嘴。

是啊,哪怕不算经历的九千年,就算是拿他现在这个身子计算,他也比这位皇帝大了三十余岁。

皇帝不过只是个孩子,喻文州甚至知道皇帝怕他,但他实在没法对这位皇帝有多好的态度。


谁让这个皇帝,在这个世界里,是叶修生命中的主角呢?


现在看着懦弱胆小的样子,可这是因为喻文州一直压着。若是没有他,这个小皇帝在过上两年就要作妖了。

哪怕和叶修有三十多岁的年龄差,小皇帝也能顶着满朝臣子的压力,不管不顾,非要了他的老师,他的叶修,一生未娶旁的女人。

受过封建教育的这位忠直之臣怎么可能会同意?

可惜这是皇帝的命令,甚至这九五之尊还以死相逼,叶修哪敢不从呢?


在无关人看来,无非是污蔑叶修媚主,或是羡慕叶修能得皇帝痴心,二选其一。

哪知这一切讽刺嫉妒,根本非叶修所愿。

他寒窗苦读二十年,又在清贫官上坚持操守、蹉跎岁月,只想有朝一日实现胸中抱负,如今,因为皇帝的一己私念,全完了。

世界不会记得他的才华,只会记得他的八卦。


也就只有某个懦弱无能的七品芝麻官,听到市井流言,忽然想起当年风华正茂的状元郎,惊鸿一瞥。

他无能为力,只能做梦。梦想着权倾朝野,甚至压过万岁,能庇护状元郎一生安稳。

 

只是,喻文州低垂眼帘。

我都只是叶修生命中的配角,他凭什么在这个平行世界拥有叶修?


叶修,就当我小心眼吧,这件事就不告诉你。

死都不告诉你。

 

喻文州感到胃部一阵绞痛,不由得轻轻抽气,才让自己的声音温和些,道:“叶修,三十年前的问题,可曾想好?”


叶修脑海中不由得略过这三十年的光阴。

虽然都位极人臣,可他们却像人世间最寻常的夫妻,同饮同食、抵足而眠,时而郊游,共同吟诗,时而垂钓,互相依偎。

喻文州没做任何夸张的、浪漫的事来追求他,甚至没有任何一件比得上他们初见时的烟花,最多只拿“叶娇娘”那个老掉牙的梗取笑。

所以这么多年,想起来只剩温馨。


叶修平静地说:“说过了,这个世界是假的,人是假的,情绪也是假的。”

“无碍,我只问假。”喻文州的嘴角溢出了血。


叶修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他跳过两次的围墙边。

喻府从喻文州曾爷爷时的礼部尚书府传下来,人才凋零,屋子也越来越破,后来给了喻文州这个穷翰林,然后随着喻文州的地位一路扶摇直上,又成了首辅府。

那堵围墙还是没有修好。

墙边种了一棵树,是喻文州种状元那年,拉着他一起种的。

今已亭亭如盖矣。


风吹过,树叶哗哗响。叶修说:“动过心。”

 

喻文州闻言,温柔地笑了笑,说:“加油,我在现实等你。”

 


等喻文州彻底咽气之后,叶修把拜会过他的清流官员都叫来。

众人也没想到叶修是用杀人而不是用其他方式把喻文州弄下台来。叶修将这些人一一扫过,能感到有些人佩服着他的魄力,也有少部分人站着不嫌腰疼地觉得此事耻辱。

整个世界都是外人,只有一个喻文州。

叶修整理好喻文州的仪表,端起酒杯,道:“恳请诸位,与我做个见证。”

 


小皇帝半夜爬起来,听到消息时,整个人都懵了:“先生,先生死了?先生怎么会死?”

他又怒又笑,状态十分狂躁:“混蛋,为什么不通报朕就把人埋了?”

“陛下,这是叶阁老请求的啊,叶阁老说,出此下策,亦非他所愿尔,他问心有愧,只得同首辅……只得同喻文州一起赴死。”

皇帝一愣,随即气得四处踱步,忽然,他猛地把案几踹翻。

一群臣子吓得赶忙跪地。

皇帝咬牙切齿:“喻文州呢?不会喻文州也埋了吧。”

他曾经叫过喻文州“相父”,如今却翻脸不认人。


“埋……埋了。”

“挖出来,鞭尸。”皇帝冷冷地说。


诸位大臣互相看了一眼,终于有个大胆的跪下了,道:“不行啊皇上,喻文州和叶阁老同穴而葬,这……叶阁老对陛下始终忠心耿耿,陛下还是让阁老入土为安吧……”

说着,那位大臣递出了一封信。

 

不等太监递上,皇帝一把抢过了。

才看一眼,他的牙齿就微微打颤,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是了,喻文州也是老师的学生,老师那么温厚善良,老师疼爱他,肯定也一样疼爱喻文州的。

 


这正是叶修的想法。

喻文州的任务是过上主角的人生。主角可以死,主角当然最终也是得死的,可主角怎能不得善终?

他杀喻文州,是没办法的办法,他得让喻文州在最煊赫的时候落幕,因为他必须得保证喻文州通过关卡……


叶修就是想不通,喻文州到底为什么脑子进水一定要和皇帝顶着干呢?

 



交完任务还剩九千分,529问叶修是否有必要休息一下。

叶修说歇歇。

529说好,它需要离开一趟,跟主系统汇报工作。

叶修说好。

 

529一走,叶修终于能放开身心。


他此前九十个世界都没歇过,但这回终于要歇了。因为这个世界不一样,这个世界里,喻文州润物细无声的感情,对他的影响太深。

叶修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爱上喻文州,但他知道,他无数次产生过留下来,留在这个世界的念头。

他和喻文州的契约里都有一条,如果放弃任务,可以在所经历过的任何一个世界中得到永生。

 

叶修不知喻文州明里暗里有多少次产生过同样的念头——这也是他当初瞬间答应喻文州的原因。

他不可能留在这里,为了避免喻文州算计他留下来,他不如干脆先答应喻文州至少陪他一生。

但叶修也知道,喻文州就算在心里算计过他无数回,只要喻文州知道他一心想回去,就一定不会真的动手。

 

正因为这样,所以太愧疚。

 

真要当清官,日子肯定是过得不好的,喻文州没直接贪腐,但还是找人利用他的权势从商,弄了不少钱。

喻文州的屋子布置得富丽堂皇——这么富贵,就总会矮清官们一头。更别说喻文州但凡看到好东西,哪管是不是给皇帝的贡品,先弄下来送给他。

权势滔天,宠他如命。


喻文州问他有没有动心,叶修说得狠,心里却也疼。

他在这空旷无边际的天地里,抱着膝盖想,喻文州,要是回到现实了你还这么喜欢我,我就跟你在一起。

 


529回到总控室提交任务。

和以往不一样,这回他在总控室外等了许久。

 

室内,主系统的光标正在两个方向犹豫不决。

“你觉得下一个该怎么安排?”SSS级主系统000问。

它问的是他的秘书,S级系统001。

“我和您的计算程序相同,所以结论也是一样的,”001说,“左边那位风险大,但成功的可能性也大,右边那位更稳妥,相应的,成功的概率未必会比喻文州高,看您如何取舍。”

000沉默着,还在计算。


“529传讯说这个S级世界难度偏低。”001报告,“喻文州没动手,难度自然就下降了。”

000冷冷地说:“我也没想到喻文州居然没对叶修下手。这么好的机会都不懂得把握,把人留下来,就永生永世都是他的,他以为回到现实他的机会能比叶修身边的其他人多多少?”

001赞同主系统:“喻文州还是S级中的第一个世界,登场最早,自然忘得最快。这回错过机会,十个世界后叶修还记不记得他都两说。我们事前应该想办法让那边提醒他的,提醒他并不违背契约精神。”

“喻文州当然知道,”000说话中带有轻微的怨愤,“他就是愚不可及。”


说着,000的光标飞到了两人之外,远在备选项中的另一个人像上。

“我决定了,下一个选他。”

“他?”001有些吃惊,“这个世界似乎应该选一个叶修离不开的人,会不会用右边这位比较好?叶修蛮喜欢他的,或许会心甘情愿……”

“普通思维对付不了叶修,”000说,“出奇才能致胜。就这么决定了,529那里你去应付吧。”

 


叶修是被吵醒的。

面前是一个面庞贵气的中年女性,看着睡眼惺忪的他,恨铁不成钢:“你在家里贪睡也就罢了,嫁出去这么多年,怎么还能这么贪睡?”

叶修还没彻底接受完信息,先被这关键词“嫁”吓了一跳,然后又被这似乎顺理成章的逻辑弄晕了。

“早起干嘛呢?”叶修认真发问。


那女人叹了口气,握着他的手,说:“在家当然没人嫌你懒,但你总得考虑婆家的意见吧——你跟妈说实话,你不同意被标记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个喻文州?”

叶修万万没想到在新世界里居然还会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不由得心尖一颤。


这回喻文州没再看着他了,他可以想着他了。


叶修这样子,贵妇看一眼便明白:“我说你傻不傻,你要我说几遍?喻文州是Beta,而且早就消失在空间虫洞里了,绝没可能再找回来,你都结婚十年了还放不下他?

“你这样拗着,拗个什么劲?妈担心你受气,嫁你之前就跟人家约好,不让他标记别的Omega,他们家也答应了,但那是尊重你、尊重我们叶家。你不能这样啊!一边占着位置不让别的Omega进门,自己也不肯被标记不肯生小孩,人家爸妈对你一肚子意见你不知道?”

 

仿佛一道天雷劈在叶修脑上。

什么Beta,什么Omega?什么生小孩?男人还能生小孩?

 

“你这样干脆离婚算了,别耽误人家!”贵妇生气地说。

叶修心想,行吧,91个世界了,难免结次婚,忍一忍吧。


他正想着,门却忽然开了,门口一个高高的身影说:“妈,我没想离婚。”


叶修自然而然地往声源处看去,一看人嘴角先抽了一下:

孙翔。

 

他身边的贵妇却欢欢喜喜地冲上去,拉着孙翔讲话,充分展现了什么叫“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而叶修也终于能下床。

他穿衣,整被子,才动手就被贵妇往孙翔身上一推。

叶修被“亲娘”推得差点没崴到脚,还是孙翔两手扶住了他的肩膀——是双手撑着,所以两个人没能肌肤相贴,而是足足离了有10厘米远。

“我给你收拾,你们下去吃饭吧。”贵妇热情地说。

“不用了……”叶修没这习惯。

他自己是五岁就开始叠被子,自己亲妈也没对他这么周到过。

可这位贵妇却风风火火地开动起来,她三两下叠好叶修叠到一半的被子,又理了理枕头。

 

这一理就出了事。

 

枕头下摆了一个相框——叶修发誓如果是他自己绝对不会这么睡觉,这硌不死吗,怎么睡得着——但这位“叶修”就是这么睡了。

照片是一对少年情侣,笑得很甜。


叶修不喜欢照相,却忽然有些后悔。

上个世界,他兑换了那么多有的没的的东西,为什么就没想过兑换个相机,让529给他和喻文州留张照片呢。

之后还有这么多个世界,多少也是个念想。

 

贵妇也没想到儿子居然会把前男友的照片放在枕头下,还被儿婿看到——世界上没什么场面比这更尴尬了。

她有些难堪又有些恼火,骂道:“这东西你留着干什么?”

说着就要把相框往窗外扔。


叶修吓了一跳,赶忙把照片抢过来,护在怀里,道:“你干嘛?”

他是下意识这么做的,做完才觉得不合时宜。

 

叶修不由得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名义老公。

孙翔低着头,看不清脸色。529的报数声里,孙翔的情绪值涨了20点,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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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文里不会有生子,尽管放心

这是我写的所有文中,唯一一篇进度比预想快的……

第一次写正面刚不心虚地绿,好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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